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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殊的生辰宴谢夫人向来都是十分重视的,此次皇后娘娘又透了口风出来,说是陛下已然知晓谢殊与戚家姑娘的事,不仅要褒奖谢殊平定边疆战乱有功,还有意要给谢殊和戚秋赐婚呢。

皇家赐婚可是天大的恩典,自陛下登基以来,能得到赐婚的人家少之又少,想起这段时日谢殊没少往皇宫里跑,谢夫人自然也明白这是谢殊去陛下跟前求来的,也因此为了撑场面,不但少有的铺张高调起来,这次的生辰宴更是将满京城的高门大户都请来了。

等到生辰宴快结束的时候,果然,便从宫里传来了这两道圣旨。

先是破格提前封了谢殊为世子,又是亲自陛下赐婚,这下满京城里都不禁暗暗感叹,谢家这是熬出头了。

接过圣旨之后,谢殊和戚秋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忍住抿唇笑了起来。

不止为了婚事已成,更是为了如今的局面。

上一世这个时候,四皇子带兵去了边疆平定战乱,却被大皇子和周国谋害,死在了边疆,先帝也就是当今陛下为之震怒,也更是伤心不已,就此一蹶不起,大皇子和二皇子各握权势,为了皇位,两人斗得如火如荼,搅得朝局一片大乱,也为了日后埋下了不小的祸根。

而如今戚秋和谢殊早出生了几年,许多事也随之发生了改变,四皇子眼下更是顺利的被册封为了太子,陛下没有再因四皇子的死而气急攻心就此卧床不起,而大皇子一党也接连被打压,手里的权势一缩再缩,已经不成气候。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面发展。

而他们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可以携手相伴余生了。

或许是谢殊的提议,这道赐婚的圣旨也将婚约定在了明年的九月初八,也就是戚秋和谢殊曾经约定好的日子。

虽说还有数月的时间,但成亲乃是大事,哪家不是早早的就操办起来,有些甚至提前一两年就开始准备东西,所以看似还有数月的时间,其实已经算是有些赶趁了。

就光说这嫁衣。

戚父本想再多留戚秋两年,想着就算跟谢殊定下这门亲事,也可以将婚期定在后两年,故而虽然已经将做嫁衣用的布料准备好了,但却一直没有让人裁制。

而如今陛下一道圣旨下来,婚期就定在了明年的九月初八,这不是要赶紧去找绣娘量身,裁剪,刺绣,缝制。这一道道下来哪样不是个功夫活,没有几个月是下不来的。

还有嫁妆。

虽说自戚秋生下来之后,戚父戚母就开始着手给她准备嫁妆,但如今既然嫁去了谢府,那就算是高攀,为了不让谢府上下小看了戚秋去,这嫁妆自然要再准备的丰厚一点。

田庄、铺子、宅院、家具等等哪样不要再备上一些。

尤其是这田庄铺子。

当时戚父和戚母没想到会这么早早的就回到京城里任职,给戚秋准备的这些田庄铺子几乎都在江陵,可如今来了京城,这些东西自然要重新购买,一个也不能落下。

但这些东西不是说你想买就能有的,自然要时间来慢慢张罗。

至于谢府,自然也是要该忙碌下来了。

如今谢府在京城的地位水涨船高,谢殊又身为府上唯一的嫡子,等婚期到的那一天,场面自然不能寒酸了去。

府上自然也要翻新一下。

尤其是谢殊的院子,以前谢殊一个人住,他不喜欢金银玉器,院子里也不让种什么东西,里里外外都是光秃秃的,这哪里能像话?

自然也该修整!

谢殊生辰的第二日,谢夫人就将泥瓦匠请来了。

若是放在以前,谢殊还真未必愿意谢夫人翻新他的院子,可如今却是老老实实地听着谢夫人安排吩咐,一句话也不多言。

这桩婚事虽然是陛下赐婚,省了纳采问名一些事,但剩下的事情为了表达对戚秋的重视,自然是要好好的操办。

头一个便是纳吉。

谢殊一大早便起了身,亲自去抓了一只活雁回来。

谢夫人也早早的备下了一份厚礼,连带着这只活雁一起送到了戚府上。当得知这只活雁是谢殊亲自去打来的而并非是买来的,也因着谢殊这番重视戚秋的心,戚父戚母因嫁女而沉重的难过这才稍稍减退了一些。

之后便是纳征,请期了。

因陛下赐婚的圣旨上已然定好了完婚的日子,请期便也省去了,最要紧的便是纳征了。

这也是最讲究体面和尊荣的,聘礼越多不仅能表现出对女方的重视,更能彰显出男方家的实力,故而每到聘礼这一项,凡是簪缨世家或者高门大户,总是搞得特别隆重。

谢府自然也不例外。

谢夫人和谢侯爷只有谢殊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也是从小就开始着手准备聘礼,并且样样都是要最好的,如今陛下赐婚虽然来的突然,但他们倒是并不慌乱。

又添上许多时兴的物什之后,再加上宫里陛下和各位娘娘赏赐下来的,谢夫人一并纳入聘礼单子,在纳征这一日送去了戚府。

红毯沿街铺起,一路从谢府铺到了戚府,百姓夹道两侧,听着吹锣打鼓之声在耳边炸响。

这一路走来,谢府下人不断的朝人堆里的百姓撒着铜钱,引得争抢哄哄,街上被围的里三圈外三圈,百姓们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聘礼啧啧称奇,数的口干舌燥竟也没有数到头。

这样的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迎娶郡主娘娘呢。

谢府下人抬着这许许多多的聘礼绕着城内走了三圈,这才按照约定的时辰停在了戚府上。

纵使知道谢府家底厚,戚父戚母也被这数不清的聘礼惊住了,媒婆满脸笑意的走上前来,接过聘礼单子开始逐一逐个的念。

媒婆显然是练过的,念起这些聘礼单子愣是连个停顿都没有,百姓们围在戚府门前,不等媒婆念得喘不过气,自己就先听晕了。

以此,也可见谢家对戚秋的重视。

到这一刻,戚父和戚母也算是那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们就戚秋这一个女儿,不求她嫁得有多么高,有多么富贵,只求她平安顺遂的过完这一生。如今眼见谢家如此重视她,想来日后戚秋不会过凄苦的日子。

这样,他们也能放下心来了。

纳征过后,婚期也已经定了,剩下的便只用等着婚期到的那一日完婚即可。

谢家与戚家结亲的事已经在京城里热闹了这么许多日子,尤其是谢家备下的十里红妆的聘礼,任谁看了都不免说上两句,那段时日连京城茶馆里的说书先生都时不时讲着这段亲事。

不过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世事无常,很快便有新的事将京城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头一件自然便是秦家安家和张家的下狱。

前不久,秦家被查出来私自通匪,证据确凿,无从抵赖,秦家满门下了大牢,顺着秦家往下查,连带着宁家和张家也没逃过,一并被查了出来,如今被锦衣卫围府,恐怕今日的日子只能在牢狱里度过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戚秋正在府上绣中衣,听山峨讲完,还有些愣神。

上一世,秦家做到了丞相之位,在咸绪帝刚登基那段时日,秦丞相也颇得咸绪帝信赖,有一段时日秦家也可谓是风光无限。可眼下一切都在改变,咸绪帝如今也只是魏安王府世子,摸不到朝政,而秦家也没有破例成了丞相,依旧是尚书,并且还在这个时候因通匪下了大牢。

当得知调查出此事的是锦衣卫,戚秋就知道此事一定是谢殊主张调查的。

心里正盘算着,下人就来禀告,说是谢殊来了。

两人已经定下了婚事,所以往来也不用再那么顾忌避讳,谢殊这段时日手里的差事不忙了便会来找戚秋,带着她一起出门逛逛。

如今成亲虽有绣娘在缝制各类东西,但眼见谢家如此重视戚秋,戚母自然也愿意上心,让戚秋没事的时候好好缝制一些物什,等来日到了谢府上,也是一片心意不是。

只是戚秋的绣工实在是太拿不出手了,没办法,戚母便找了一位绣娘来教戚秋,戚秋因此被困在府上,只有谢殊来找她的时候,才能出去逛逛。

等谢殊走进来,一眼便看到戚秋苦大仇深的在绣着中衣。

谢殊笑着道:“前些日子云纹不是已经绣的很像样子了,怎么今日又开始愁眉苦脸起来了。”

经过绣娘的教导,戚秋的针线也还是有长进的,最起码云纹已经能绣出形状了,不像从前那般,绣出来跟蚯蚓一样,以前哪怕戚父再疼爱女儿,面对戚秋送过来的酷似蚯蚓的云纹荷包也是不愿意戴着出去丢人的。

也就谢殊能笑纳,并且愿意戴出去了。

但戚秋最不愿意的就是谢殊戴出去了。

谢殊这段时间连破几桩大案,风头正盛,关注他的人多之又多,他带着她绣的四不像荷包出去,别人一猜就知道是她绣的,到时候多丢人啊。

所以纵使这段时日戚秋闭门在府上跟着绣娘学针线,绣了不少物什出来,却也一个没有给谢殊,谢殊看的眼馋,却又无可奈何。

可如今看着戚秋手里明显是他身形的男式中衣,一看就知道是给他绣的,谢殊心里自然按捺不住喜悦,凑过来就要看。

戚秋绣到心烦,愤愤地放下中衣,“云纹是绣好了,如今兰云姑姑又让我学别的,我云纹都还没有绣的很熟练,旁的绣起来更是艰难。”

兰云姑姑便是戚母为戚秋请来教她的绣娘,绣工在京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只是对于戚秋这个学生,她也是头疼不已,甚至已经后悔答应这份差事了,就怕戚秋这个学生出去砸了她的口碑。

今日都险些委婉的向戚母请辞,害的戚母过来数落了她一阵。

谢殊耐心地听着戚秋的抱怨,等戚秋说完之后便道:“既然不想学了,那就放下吧,谢府上又不是没有绣娘,我娶你回来也不是要让你来绣这些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你真让戚秋现在撒手不学,戚秋也真做不到。

闷闷地又拿起绣到一半的中衣,戚秋说:“算了,离成婚还有一阵时日,能再学两日就再学两日吧,总不能辜负了我母亲的一片苦心。”

为了请兰云这个绣娘过来教她,戚母可是没少费银子,费心力的去请,就这么不学了,戚秋也觉得可惜。

闻言,谢殊便不再说什么,凑过去看着戚秋手里绣着的图案,一如既往的不管戚秋绣成什么样子先一顿乱夸,“你这绣的多好了,看着栩栩如生的。”

戚秋之所以打算给谢殊绣中衣,便是因为中衣穿在里面,旁人看不着,她压力也小些,也敢放手下针线。

纵使知道谢殊惯会安慰自己,戚秋得了夸奖也是开心的,而且她自己也觉得这次绣的属实不错,也算是能拿的出手。

顿了顿,想起方才山峨来禀报的事,戚秋一边绣着,一边询问道:“秦家下狱跟你有关系吧。”

谢殊笑了笑,将戚秋眼前碎发拂至耳后,圆润干净的指尖揉了揉戚秋的耳朵,说道:“秦家上一世是个祸害,自重来之后我便一直派人盯着他,若他这回是个干净的也就罢,若不是......自然要尽快除掉。”

戚秋点了点头,“他这次还是跟君鞍山的土匪私通吗?”

“他私通的不止君鞍山的土匪,还有杂七杂八四五个土匪窝都跟他有关系。”

戚秋惊了一下,“这一回他胆子够大的。”

谢殊说道:“或许上一世也是如此,只是没有查出来罢了。”

戚秋一想也是,上一世秦家的帐还没有算完,不过光谋逆这一项罪责就够秦家满门抄斩的了,那时咸绪帝明显也不想再继续查下去,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或许上一世秦丞相与之勾结的便不止一个,只是上一世已经过去,这些事情也不得而知了。

“不过.......”戚秋问:“那张家是怎么回事,为何这次也牵扯其中?”

谢殊抚摸着戚秋绣了半个图案的中衣,闻言解释道:“张家是负责帮忙运输赃银的,所经手的银子还不少,至于细节,还在审问之中。”

还在审问就是还没有定论,戚秋点了点头也就不再继续问下去了。

谢殊却是主动开了口,说道:“王严死了。”

戚秋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此人是谁,愣了一下这才恍悟。

谢殊继续说道:“前不久京郊发现了一具尸体,是被人活活打死的,不仅身上的肋骨都断了好几根,连手指都被人砍了下来,身上可以说是没有一块好地方,经过排查指认之后发现此人正是王严。”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戚秋反应了一会这才问道:“是被何人打死的?”

谢殊说:“王严好赌,据说是在赌场上跟一个江湖人士玩赌,玩到最后许是输了太多便急眼了,要跟人赌命,结果输了,或许他先开始也没有想到这个江湖人士要来真的,等发现不对就想从襄阳跑到京城暂避风头,结果还是被人这个江湖人士找到,落得个惨死野外的下场。那个江湖人士已经派人去捉拿了,但据说人早已经出了大齐,怕是很难找到了。”

戚秋低了低头,“挺好的。”

确实挺好的。

若说上一世遇到的那么多人中,戚秋最厌恶最想让他去死的人一定当属王严,不是因为王严曾经是其中一世杀害自己的凶手,而是他曾经对苏文岚的所作所为,一想到曾经一个姑娘险些被他用那么恶心的手段毁掉,戚秋就恨不得他赶紧去死。

如今听到王严落得个这般下场,她心里一点同情都没有,只觉得痛快。

这样的人,就该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上一世虽然王严也被抓了回来,并且很快就被拖去斩首了,但手起刀落死的实在是太轻松了,说起来也算是便宜他了。

如今这样倒是正好。

戚秋积攒的那口恶气也终于能出来了。

谢殊笑了一下,“就知道你听到这个消息会高兴。”

王严做过的恶事不少,重来一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堪称上无恶不作,只是为了不让之后的事情再次上演,谢殊一直忙着拯救四皇子这个节点,实在是无暇顾及他,如今刚腾出手,还不等他出手解决了他,王严却是自己作死,那正好也省的他费事。

听谢殊此言,戚秋又想到什么,她抬起头,杏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谢殊,咬着唇故作小心地斯斯唉唉道:“我这样说,表哥不会觉得我恶毒吧。”

谢殊:“......”

揉了揉额角,谢殊叹了一口气,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最后看着戚秋道:“表妹,我们俩都一起经历过这么多,眼看都要成亲了,就不要再搞这些有的没的了吧,你什么样子我能不知道吗。”

怎么就不配合着她演一下呢。

戚秋撇了撇嘴,心道真是好没劲儿,索性将自己手里的中衣拎起来,将绣到一半的图案亮出来,问谢殊:“表哥,好看吗?”

戚秋在中衣上绣了一个动物,如今刚把头绣好,瞧着针线虽有些不平整,也有些歪扭,但好在是能看出来形的,只是.......

“为什么要在中衣上给我绣一个犬啊?”谢殊忍了又忍,还是没憋住问道。

一般男子的中衣上都绣着祥云纹或者仙鹤等动物,再不济也是一些竹子等花草,怎么戚秋好端端的给他绣了一只狗。

看着戚秋,谢殊眉眼带着不解,看起来真的很迷茫。

戚秋:“......”

一口气梗在心口,戚秋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学会平静,最终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这是狼。”

狼!

嗷呜叫的狼!

谢殊:“......”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无言,谢殊还颇有些委屈,看着那斜着眼跟狗一样的狼头暗暗心道,哪家狼长的这般贼眉鼠眼,不太聪明的样子。

可他不敢说,他怕下一刻戚秋就拿针扎过来了。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院子外面却是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后水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姐,绣娘将嫁衣拿来了,说是让您添上几笔针线。”

这是大齐的旧制了,嫁衣虽不用女子自己一针一线的绣出来,但也要在快绣成的时候适当的让待嫁闺中的准新娘加上几笔针线,也算是给自己的嫁衣添上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但.......

遇上像戚秋这样针线不好的,那真就成了独一无二的印记了。

看着戚秋手里的斜眼狼,谢殊真的是出于为戚秋考虑,小声又小心翼翼地建议道:“要不......咱就别添了。”

戚秋:“?”

谢殊吞吞吐吐道:“毕竟咱就嫁这么一回,万一绣错了绣的不好了.......”

将桌子上摆放的糕点捏起一块塞进谢殊嘴里,戚秋微笑着看着谢殊,非常温柔地说:“我也可以嫁第二回的。”

谢殊顿时不敢说话了,悻悻地低下头去,只当自己从未说过话。

*

秦家通匪的事很快就又被另一件事盖了过去,那就是魏安王府世子和霍家嫡长女霍蕴大婚。

说起来魏安王府世子比谢殊大了好几岁,如今才成亲也是因为他相中了霍蕴,但魏安王嫌弃霍蕴出身低,不太同意这门亲事。

但魏安王府世子也是个犟脾气的,扬言非霍蕴不娶,愣是僵持了这么几年,最终魏安王只能点头了。

到了大婚之日,戚秋和芮姜是先去的霍家。

霍娉已经站在门口等她们半天了,等她们下了马车,便赶紧上前来迎。

这段时日,戚秋主动向芮姜和霍娉示好,三人便顺理成章的玩到了一起,今日她们也是先来的霍家,而非直接去的魏安王府。

霍家如今正是热闹,炮竹齐鸣,吵得根本听不见旁人说话。

一直到了霍蕴的闺房,那震天的炮竹声这才小上了一些。

霍蕴与霍娉一样也是个泼辣的性子,故而今日也没什么好友来添妆,屋子里虽有媒婆下人忙前忙后,倒算不上特别的热闹。

见戚秋和芮姜来了,霍蕴知道这是霍娉的好友,便也没有冷落她们,让人上了茶,便一边上妆一边跟她们先聊着天。

一直等霍蕴梳妆好,魏安王府来接亲的人也到了,为了怕霍府的那些小子欺负魏安王府世子,霍娉拉着戚秋和芮姜就冲了出去,撸起袖子要给自己姐夫带路。

等到了霍府的大门,戚秋一眼便看到了新郎身侧的谢殊,今日他也被委以重任,担负着帮新郎排除万难娶新娘的重任,如今正在门口面临霍家小子的刁难。

只是谢殊还是头一次担负这样的差事,多有不熟练,最后还是霍娉张牙舞爪地冲了过去,帮着自家姐夫冲出堵门重围,不过饶是此,魏安王府世子也没少撒银子出来。

等新郎冲了进来,戚秋拉着芮姜退到一旁,隐隐约约之间还听到魏安王府世子抱怨谢殊,“你这样不行啊,等日后你大婚那日,就这点道行怎么能娶到媳妇。”

谢殊没说话,下意识地看向了戚秋。

今日喜气,戚秋也穿了一身粉色的衣裙,脸上略施粉黛,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明明就是听到魏安王府世子的抱怨,也知道他在瞧她,偏偏人就是不看他,装没听见一样,其实脸都红了。

在这么多人面前,到底也是害羞脸红了。

谢殊没忍住笑了一下,只当自己没看出戚秋害羞,转身跟着壮大的迎亲队伍走了。

但是该来的终究逃不掉。

等新郎迎娶到了新娘,在拜别父母之前,是要先跟在场的一位闺阁小姐交换首饰的,一来是传递喜气,二来也是图个吉利。

霍蕴想都没想,直接就看向了戚秋。

众人自然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霍蕴顿时一笑,说道:“那我自然是要跟戚家小姐交换的。”

霍娉也跟着打趣道:“确实要跟戚秋交换,毕竟......”

霍娉挤眉弄眼道:“她跟谢世子不是也快了!”

人群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当着这么多人面前,纵使戚秋不是个薄脸皮的这会也有些顶不住了,顿时红晕上脸戚秋只觉得脸热得发烫,连带着耳朵都红了去,低下头不敢抬起。

感受到身后有人靠近,熟悉的气息传来,戚秋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谢殊。

魏安王府世子也打趣道:“哟,谢殊,你不是帮着我娶亲的吗,怎么站到人家戚小姐后面去了,怎么,着急了?没看到人家戚小姐都害羞了。”

感受着众人灼灼目光,戚秋这会哪敢把头抬起来啊,脸更是红的不像话。

纵使她伶牙俐齿,此时也说不出来什么话。

就在戚秋心怦怦直跳,都跳到嗓子眼里的时候,谢殊一只手伸了过来,将她往后拽了拽,捂着她发烫的脸将人带到怀里。

谢殊的手有些凉,正好中和了她脸上的热气,埋在谢殊宽厚的怀里,戚秋这才松了一口气,谢殊一边揽着她一边在一众起哄的声音里笑骂道:“赶紧娶你的亲吧。”

宁和立是谢殊的狗腿子,此时也非常讲义气的站出来说道:“还有心思打趣别人,且看今晚我怎么灌你的酒!”

魏安王府世子哼了一声,“谁怕你!”

已经到了时辰,是该拜别霍夫人和霍大人了,人群热热闹闹的往外走,期间魏安王府世子还不忘对着谢殊道:“谢殊你别急着乐,跑不了你的!”

这话确实不假,就在魏安王府世子和霍家嫡女的亲事之后没多久,便到了九月。

戚府早就挂上了红灯笼红绸缎,也贴上了红喜字,眼看是喜气的不行。

九月初七这日晚,戚父和戚母便来到了戚秋的屋子里,看着戚秋,戚父和戚母话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眼眶便先红了起来。

眼见父母红了眼眶,戚秋便也没有绷住,泪珠子一下就掉了下来。

戚父哽咽着说:“眼见你都这么大,你都这么大,我怎么还一直觉得你还小,还是我怀中的奶娃娃。”

戚母便也没忍住开始抹泪了。

戚父这话一出,戚秋便不禁想起了小时候。

戚母是如何一口一口的喂她饭,戚父是如今为了逗她开心在她面前扮鬼脸,两人都是第一次做父母,却从来没有任何哪里做的不够好。

小时候在江陵,附近刘大人的狗总是不听话,有一次跑出来吓着了戚秋,戚父这么好脾气的一个人第一次跟人吵红了脸,还被狗咬了一口,一瘸一拐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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