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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坐回木轮中,便搓着手哈着气,嘱咐他们回屋。
一路上吕寻一直憋着疑问,季先之亦满腹疑团,两人将宁南忧送至水亭小院后,吕寻终于忍不住问道:“主公...您不是要仔细审讯周源末么?怎么才问两句,便匆忙离开?属下今日...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太守府牢狱之中的看守与侍卫支开,您这样...随意的询问...莫不是在故意捉弄属下?”
宁南忧沉着脸,古怪道:“在你眼里,我有这么闲么?”
吕寻挠挠头,尴尬地说道:“那不然...您为何只问了周源末一个问题,就...走了?”
郎君抚着额,心中无语。
季先之见状,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声:“主公即便向周源末问一百个问题。恐怕他也不会回答一个,既如此...又何必问这么多?”
吕寻却不懂,大大咧咧道:“他若不肯回答,牢狱之中多种刑具备齐,大可以严刑拷打...主公何须顾及从前情谊,对他手下留情?”
宁南忧深呼吸:“....”
季先之在一旁,无可奈何地继续解释道:“吕承中,此乃北地边城太守府...你让主公如何单独严刑拷打周源末?在旁人眼中,他仍是那个背叛邓情的中原方士周祺。即便要审,亦是萧刺史来审。
主公只是暂代雍州州尉一职,名不正言不顺,如何严讯?若萧刺史醒来,单审周源末,发现他身上已伤痕累累,细细询问之下,定然会知晓主公与他单独相见。到时你让主公如何解释他与周源末之间的关系?”
吕寻一时语塞,暗自懊恼自己的愚蠢。
季先之没理会他,话锋一转,表情凝重道:“主公这样,或许是为了试探周源末...但老奴不懂,主公要试探他什么?”
宁南忧:“邓情被掳,钱晖与赵拂在东大街小泉巷消失无踪。眼下已过半月有余,廖云城虽在其他县城寻到了他们的行迹,却仍是一无所获。你们不觉得此事很是蹊跷吗?”
季先之蹙眉道:“此事...难道不是匈奴小单于...为了引开钱晖与赵拂分散火力,而故意为之的么?”
宁南忧沉声嗯了一句:“我本也这么认为。但边城防守严密,即便后来阿尔奇卷兵来袭。目标那么明显的一群人,也不至于...直接在小泉巷消失。当时没法细想,如今却觉得此事颇为蹊跷。
若这一群人真是阿尔奇的手下,是草原人...逃走时,精督卫怎会半点不曾察觉?要知道,草原人的样貌与中原人大不相同。况且,若他们真的只是为了引开钱晖与赵拂,分散边城主力,只需将这二人困住一两日便可,待到匈奴鲜卑攻入城中,便无需继续纠缠下去。
何至于,将钱晖与赵拂引至边城之外?这需冒极大的风险...一旦露馅,阿尔奇便会失去一群强干的心腹。他...绝不会这么布谋。因此,我才会想,此事会不会是周源末事先布谋的?”
他顿了顿,默默滚动着木轮往水亭小院里移去:“只是方才,我在周源末面前提及邓情一事时...他有一瞬的迟疑,似乎对此事并不清楚。所以我才会接着问他,是不是对阿尔奇的布谋毫不知情,来试探于他。
从他的反应来看,他好像的确不知这些事。若非我今日问他邓情在何处,恐怕他还不知邓情失踪之事。这足以证明,他与钱晖、赵拂消失一事无关。”
吕寻听他分析,只觉得心惊肉跳:“若...邓情被掳、钱晖与赵拂失踪一事,既不是阿尔奇所为,也不是周源末所为...那会是何人所为?边城之中涌现的大量黑衣人马...到底是谁派来的?”
他想:这边城之中难道还有旁的势力存在?
宁南忧凝眸:“我暂且不知那群人...究竟是何人派来的?但...眼下,我能断定这几桩事。钱晖与赵拂武功高强,与黑衣人搏斗时,定会留下一路踪迹,可却在边城东大街小泉巷突然消失踪迹,说明这群黑衣人中,有极擅医术或武功极高的人,将他二人打晕或迷晕了强行带走。
城中军民皆能识得钱晖与赵拂是何人,所以...这群黑衣人中,定有一名易容之技极为高深的人随行。再者,当时匈奴与鲜卑攻城,四个城门皆被军马所堵,城墙之上都是弓箭手与盾兵。
这群人既不可能从城门出逃,亦不可能带着三名体型壮硕、昏迷不醒的男子翻墙爬城。因此,他们唯一能逃出城的机会,便只有吕寻与千珊领着全城百姓自都护府密道往城外撤离的时候。”
吕寻惊愕至极,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望着宁南忧神色阴郁异常,季先之眉心一跳,揣揣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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