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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众人束手无策时,民舍前驻守的士兵却突然闯进屋中叩地禀报。诸将惊诧,面面相觑。只有坐于位置最中央的萧飒一脸镇静沉稳。他盯着入内的士兵轻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你慢慢说来,莫要着急。”
那士兵吞咽了一口唾沫,言语气促的说道:“禀太守....方才门外小巷中倏然出现一名浑身脏乱不堪的小乞丐,他递给了属下一封书信。”
士兵从袖兜中讨出那封信,三步上前,小跑到萧飒身边,将信递了上去。
萧飒伸手接过那封用油皮黄纸包好的帛书,深蹙着一双剑眉,小心翼翼的拆封,摸了一手还未干透的鱼胶,指尖散出一股刺鼻的腥味。展开书卷,入目的乃是正体隶书,回转锋利,能看出书写之人性格坚硬强韧。信中所述令萧飒慢慢凝起了目光,脸色逐渐阴沉。
读完帛卷的最后一个字,萧飒拍案而起,将手中信纸掷了出去,喉间震出一声怒吼:“放肆,这群卑劣无耻的小人!怎敢如此威胁?巧言如簧,颜之厚矣!吾等大魏朝父母官,岂能受此等贼人摆布!”
萧飒平日待人虽少言寡语,但还算温善,虽不见得有多么和气,却从不动如此大的火气。诸将在他怒发冲冠、大吼泄愤时,心中震了三震,惊了又惊,都纷纷抬头望向立在中央的萧飒。有胆子稍微大一些的军将小心翼翼的问道:“信中所写为何?怎使得萧刺史气成如今之状?”
萧飒指着那封信,愤然怒道:“边城之乱尚未彻底平息,外敌窥视、虎视眈眈。这群贼人兴风作浪,竟以邓情、赵拂、钱晖三人为要挟,让我们交出叛国贼周祺?!除此之外,他们还要求我等寻一株名为龙斛的稀世草药,才肯罢休!”
“竟有如此荒唐之事?此等贼子胃口竟如此之大?”雍州守军的领将愤愤不平道。
跟在这雍州领将身后的前锋,盯着飘在地上的书信,愈加恼火道:“这等要求,我们如何能应?若真的应下,岂不是向世人证明我雍州之军,无堪用之人?”
京城援军之首却不这么认为:“萧刺史,下官以为...此贼人既然敢如此张狂的向我等提要求,便说明,其与同伙藏匿得当,且十分确定我等寻不到他们...如今边城之形势,虽渐渐稳定,但...阿尔奇与诸国联合,边境前线究竟是什么消息,至今也不明朗。各国联军随时皆可攻来...若处于战时,恐怕都护将军以及其他两位长鸣军主将...会更难救回。贼人虽十分可恶,然...眼下我们确实无法寻到其他办法,解决当前之困境。”
那雍州领将听此言,心中十分不高兴的说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直接断定我雍州之军不能寻到这伙贼人?您莫要仗着京城之事,便瞧不起我们雍州守军。轮兵力与武力,我等不比你等差!”
京城援军之首将冷哼一声道:“倘若你等能擒住贼人,今日之刑场,为何没有成功?若无这个能力,便不要逞强。”
此人不屑一顾的态度,忍怒了众多雍州将领,他们纷纷仰着脖子,红着脸冲他吼道:“怎么?仗着你们是陛下钦点的军旅,便能对地方之军如此看轻了么?匈奴、鲜卑与边城死战的那一日,是我等雍州守军冲在前锋,杀敌砍贼,血渐长街,才震慑了城内诸贼。尔等只是跟随,入城之时,鲜卑已被我雍州守军所驱赶,匈奴人更是四处逃窜。若说主战之功劳,算是我雍州守军为重。你们算什么?敢如此看清雍州?”
那京城援军首将正准备反驳,主堂玉身而立的萧飒,脸色已阴沉至极,趁着双方还未争辩起来,他冷声说道:“尔等皆是魏国之军士,阔土之上皆是故乡!因这等小事争辩不休,难道不觉得羞耻么?大敌当前,还内乱不止,堪为我魏家儿郎么?”
他话语重带着满满讽刺之意,语调虽然平淡,可脸色却暗的骇人。
一番话,将在场诸位将领羞得满脸惭愧,纷纷低下了头。
那京城援军之首将脸色微变,身形僵持,眼角耷拉而下,心有不快。
自京城而来的援军,大半部分是邓氏驻守在洛阳郊外的邓家军。领军的将领也有一半是邓氏之属。邓国忠虽将常猛军改制收编的邓家军与长鸣军合为了一体。但当今陛下为了分权,便将原本的长鸣军派至北地驻守边疆。而余留的邓家军则由太尉本人指挥,守于京郊,包围洛阳之安全。
此次,邓情提前多月便向京城请求援军。邓国忠再三恳求魏帝,才得以将邓家军与帝之亲兵禁卫一同派出驰援。
谁知,一入边城,邓氏的这些军将便得知自家小主公被劫,生死未卜。
于是,态度、言语间自然对边城以及雍州之军兵持反感之心,更对他们的能力表示怀疑。
但,这群人,也知晓雍州刺史萧飒究竟是怎样的风云人物?既然此人动了怒,他们亦不敢继续同雍州刺史争辩。
萧飒冷眼在堂上扫了一圈,遂漠然说道:“尔等尚可继续在此商议如何解决此事。某...有事要先回太守府一趟。一个时辰后,再归来与众论。”
雍州守军的将领迟疑了一番,问道:“刺史大人...此时离开?谁来主持此局?”
萧飒朝门前默默站立的李简看了一眼,眼底扫了两圈,淡淡道:“便由边城之副首领李简...来主持。尔等不可继续因兵力争吵。需尽快想出法子。”
萧飒突然推出李简来主持此事之论,让众人皆微微一愣,不能理解。
便是连屋前站着的李简也懵住:“刺史大人要我主持?”
萧飒挑眉道:“怎么?李大人不愿意?”
李简连忙摆手:“属下并非此意。只是...此乃大任,属下害怕辜负了刺史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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