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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跃按照吩咐去办,没过一会儿便将动刀所需的东西送了过来。
年谦火烤匕首的刀锋,小心翼翼的撕开窦月珊腹部的衣裳,在江呈佳的辅助下,沿着腐肉小心翼翼的割开。榻上这昏睡着的儿郎,被刺痛惊得浑身一颤,立即下意识得想要阻挡年谦的动作。宁南忧坐在他的枕边,适时的扼住了他乱动的双手。
刀割腐肉,剥离之痛,实非常人能忍受的。这剧烈的疼意硬生生的将窦月珊从梦中拉回了现实,他清醒过来,眼见自己的双手被人死死扣住,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再次感觉腹部传来撕裂之痛。
他倒吸一口凉气,引得宁南忧投来了目光。
“你醒了?”
窦月珊的额上已满是凉汗,面如死灰,唇间干涸而烈,涌着细细的血色,他强行忍耐着痛意,不让自己叫出声,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兄长...”
宁南忧捏紧了他的手腕,不敢放松,轻声安慰道:“我在。子曰,医师正在给你清除伤口处的焦腐之肉,别怕,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
窦月珊从未受过这样的伤,此刻年谦下刀剜肉,他痛得牙根都发酸,死死咬住,再说不出声,生怕自己一开口,便忍不住叫喊出来。
宁南忧看他强忍的模样,便心如刀割,再次握紧了他的手腕,喃喃轻语道:“一会儿就好了,马上就好了。”
可窦月珊越是乖巧听话、一声不吭的忍着,宁南忧心里便愈是难受,更多的是无止尽的愧疚。
“好了...腐肉总算剜去了。属下这就为小三郎缝合伤口...”
不知过了多久,年谦终于低语了一声,紧绷的神色也松弛下来,他手上拿着针线,照着烛光,对准伤口一点一点的缝合起来。
刀入皮肉的痛令窦月珊麻木。此时此刻,年谦再用细针穿插他的皮肉,他已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了。
不过一会儿,榻上躺着的青年,再次陷入了昏厥,闭上眼睛,满脸疲惫的睡了过去。
宁南忧眼见此状,不由慌神,急急忙忙朝年谦问道:“医师...子曰他?”
年谦只是轻轻瞥了一眼,神色平静道:“君侯放心,刀剜腐肉是场力气活,窦小三郎从小到大未受过此等重伤,身子不如习武之人,自然扛不住这等疼痛,眼下只是因为疲乏晕过去了,不碍事的。只要今夜...小三郎不发高烧、伤口不起腐气,熬过了明天,伤势便算稳定无碍了。”
“好,好。”宁南忧点点头,红着眼眶看着陷入深睡之中的青年,稍稍收拾了一番情绪,振作起来。
年谦收拾行刀的用具,又替窦月珊上了药,便写了一副药单抓在手心道:“小三郎的伤口已敷上了消炎的草药,但还需熬煮汤剂喂其服下...”
宁南忧应道:“这个自然,李跃就在外面,年医师若有什么叮嘱,尽管吩咐他去做就是。”
年谦颔首,遂即起身朝帐外行去。
江呈佳移步过来,同宁南忧一样齐坐在床沿边上,看着受了大罪的窦月珊,心有不忍道:“这一次,倒是我们粗心大意了。子曰离开之前,应该在他身边留一名护卫贴身相护的。”
宁南忧吭声不语,静静的盯着榻上的郎君看。
江呈佳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不过,说来奇怪。按照沈夫子的说法,这驻地军营中,子曰与曹符演完那场戏后,应当便能悄无声息的离开。消息刚刚到细作手里,还没传到京城让父亲知晓,怎么这些人立刻就对子曰动了杀心?”
宁南忧听着她的疑问,默默良久。
江呈佳低着头,盯着窦月珊腰腹上被遮起的伤口,心里有着万般疑惑:“而且,这人持刀伤人的方式,也极其古怪。我从未见过有人能以了被火灼过、烧得滚烫的刀剑为武器...此人到底什么来路,他会不会不是你父亲身边的人?”
她怀疑着,心里愈发的不敢确定,也生出一股冷寒之意。
宁南忧低着眸子,有些泄气,寂然了许久才道:“父亲身边,有一支听命于他的死士队伍,唤作肃龙营,广拢天下奇士毒者为其所用。这支队伍,甚少被人知晓,就连宁南清与宁南昆都不知道。
即便是我,也是因为父亲曾暗中遣派此营杀手前来抢夺我的精督卫授印,才察觉了这支队伍的存在。只怕,此次袭击子曰,置其重伤的人,正是肃龙营的死士。”
“父亲身边竟然有这样一支队伍?”
江呈佳吃了一惊,满是诧异:“水阁监看淮王府多年,居然对此肃龙营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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