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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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晃了晃手里的那条大鱼，少说也有五斤重，用草穿起来的，还有一袋子蘑菇。

他说道：“黑子，我可告诉你，我妈做晚饭我都没吃，就上你家来了，都怪你厨艺太好了。”

程赫正好穿完手里最后一根篾片，说道：“那怎么滴？我还得感谢你啊！”

程实乐呵一笑：“也不用怎么谢，就今晚你就弄点蘑菇炖鱼让我尝尝吧，鱼是今天下午桃花湖里打起来的，很新鲜。蘑菇也是我妈今天摘的。”

程心心盯着那条鳜鱼看着，突然指着它一声惊叫：“鱼跳起来了，它在跳。”

大黄狗不知道她在叫什么，也附和着“嗷、嗷”叫了两声。

桃花湖是一个原生态的湖，里面会有大量的野生鱼，以及饲养鱼。

就算是饲养鱼，在桃花湖那种开阔的原生湖里生长着，肉质也会比别处的鱼更佳，营养更好。

程实带来的这条五斤重的鳜鱼，要是能运到县里去卖，那可不便宜。只是山路相当不便，只有少量有条件的人，才能赚这个钱。

另外，那袋子新鲜的蘑菇，是采自桃花村后山椴树林，新鲜、营养极其丰富。

程赫再展身手，刮去鱼鳞，洗干净了扔进烧好热油的锅里，佐料早就爆香了，再加入料酒，放入洗切好的鲜蘑菇，很快就清香四溢，起锅前加入香椿叶增香，再加点醋去腥，立即让人食指大动。

蘑菇炖鱼是这一带的吃法，鱼加入蘑菇后，味道会更加鲜美，让人开胃，并有祛除风湿的功效，很有营养。

三个人又是一顿饱餐，外加大黄狗吃鱼骨头，也是吃得“唬唬”叫，像很久没吃过好吃的似的。

程赫笑骂道：“你个吃货！”

程心心也跟着大叫：“吃货，大吃货！”

程实一边忙着吃，一边含糊地说道：“这狗怕是看见你们回来了，胃口都开了。以前我们喂的时候，才吃一点点。”

饱餐之后，趁着太阳还有零星的光辉，程赫抱着程心心去村小学前溜达一下。

这会儿村里人基本上都从地里做完活回家，吃完饭后没什么事干，也会到这片空旷地来活动活动。

程赫不卑不亢地跟认识的人打了会儿招呼，遇见熟人就招呼一声。既然回到村里，这些普通的人情世故还是要经营一下的，不能总窝在家里。

几年不见，村民看到他都非常意外，但也都还算热情。

程心心嘴甜，让喊什么就喊什么，惹得个个人都夸她乖。

……

晚上，回到那间破败的屋子，躺在那张勉强可以睡人的破床上，程赫的心情难以平静。

在外面打拼了几年，他没有锦衣还乡，反而带着不到四岁的女儿，重新住回了这间破败的老屋。

过往发生的一切，如烈油在煎烤着他的心。

他不是个服输的人，但事实就是这样，他输了，一无所有，再度回到了这个破败的小山村。

如果真有命运，他能从头再来吗？

“爸爸，你看，咱们家有星星，一闪一闪的，真漂亮。”程心心靠在程赫的肩头，指着头顶说道。

稚嫩的童音，却如天籁一般敲醒了他的心灵，程赫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那不是天上的星，那是破败的屋顶透出来的月光。

但是对于孩子来说，她没有在意屋子的破败，反而在破败中看到了其间的美。她能把破败的屋顶，想象成她的星空。

这样的话语足够震憾程赫了。

是啊，即使现在身在破败的小山村，但只要换一种目光来看，它就是美的，自己的人生也还是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