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湖惨案-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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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敬东笑着说道：“老外甥呀，你确实厉害。听说你小子还是你们班的班长呢！”

苏灵儿一边吃着橘子一边说道：“他当班长没啥技术含量，还不是因为跟老师关系处的好，才当上的班长。”

赵敬东说道：“会处关系也是一项本领，这是学问，说明小宇的情商很高！”

公羊仙则微笑着低着头。

王恩宇说道：“我有一个好项目，咱们去秦岭做野生药材的调研。阿仙，你觉得怎么样”

公羊仙抬起头说道：“很不错呀。”

王恩宇说道：“学校要求，每个实践队至少要有六个人。我算了一下，你、我、苏灵儿，然后再叫上许小隆和吴晴。”

苏灵儿说道：“这才五个人呀，还少一个人呢。”

王恩宇说道：“最后一个人，随便从咱班再找一个就好了，班里肯定有其他同学还没分组。这个事儿简单。”

公羊仙默默说道：“好想法，正好可以借助暑期实践的机会跟许小隆多接触几天。”

赵敬东急忙说道：“你们可要注意安全呀，做实践至少得四五天吧在秦岭里面得待这么多天，要提前准备好食物和水。你们尤其要注意人身安全呀，别去太危险的沟壑！还有，横穿秦岭是要提前给旅游局报备的，不然被抓到要罚款的。”

王恩宇自信地说道：“舅舅，您放心吧，我这组织能力，没得说。我一定会安排大家把所有东西准备好，旅游局的手续我会提前办理的。”

赵敬东说道：“那就好，祝你们成功！”

赵敬东、王恩宇和公羊仙不知第几次举杯、碰杯、干杯，喝空了好几个扎啤杯。

堡尔森餐馆的舞台上有小提琴演奏表演，表演者演奏的是《月半小夜曲》。音乐响起了，王恩宇则挥动着右手，跟随着音乐晃动着。整个餐馆沉浸在夜曲的氛围中，再加上暖色调的灯光，场景无比温馨。

酒尽、灯灭，深夜来临。满脸醉意的王恩宇在苏灵儿的搀扶下打车回到居住的公寓中，赵敬东也乘坐末班地铁回家了。公羊仙则独自一人漫步在龙首商业街中。

堡尔森餐馆打烊了，但这条商业街却依然灯火通明，美丽的少女们还在不知疲惫地逛着各个服装店，精力充沛的男孩们则坐在街边一边吃串串一边喝啤酒。

公羊仙一边漫步，一边抬头仰望星空。他双手插在口袋中，右手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粒花生米抛向半空中，花生米在空中优雅地打转，向上飞行了两米多的距离后骤然落下，精准地落入公羊仙的嘴巴中。公羊仙咀嚼着花生米，心想：我是不是得提前拜会一下许小隆

月明星稀的夜色下，这位白衣青年一路向北漫步行走，他昂首挺胸，步伐矫健。远远望去，他胸前那“鱼纹人面”图案散发着耀眼的碧绿光芒！

周末的清晨，伽蓝公寓周围非常安静，大部分人还都在睡眠之中。

公羊仙右手插在卫衣的口袋里，左手提着一包大红袍茶叶朝着伽蓝公寓走去。公羊仙走到伽蓝公寓的a栋门口，便驻足停了下来。公羊仙心想，据说汤文圣生前就是在a栋的102室工作的，应该就是这里吧！公羊仙走在窗前，透过满是泥渍的玻璃朝着里面望去。

a102室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几张破桌子，桌子上落满了灰尘，桌子上的十几台电脑消失不见了，可能是汤文圣的家人安排拉走了吧！自汤文圣死后，a101和a102这两间公寓一直租不出去。至今为止，仍有传言“汤文圣是被女鬼杀死的”这一说法，也可能是这个原因，导致房间租不出去吧！毕竟，有很多人在晚上是害怕鬼的，更害怕被恶鬼缠身。

当然，世界上肯定没有鬼，鬼是存在于人大脑的意念之中的。当脑子里一直想着有鬼、有鬼，那么晚上独自一人的时候，可能真的会被一些影子、风声之类的东西吓到！这与吸引力法则是相符的。

公羊仙朝着a102里面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端倪，便转身朝着伽蓝公寓最里面的h栋走去。伽蓝公寓共有8栋楼，h栋是最后一栋，在整个小区的东北角。

说来也巧，许小隆和吴晴也是住在伽蓝公寓的一楼，他俩住在h栋的h107房间。

公羊仙来到h栋的侧面，见东面有一大片枫树林，景色甚美。公羊仙右手从卫衣的口袋里掏出两三颗花生米放进嘴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朝着枫树林走去。刚走到枫树傍边，公羊仙就听到一阵阵类似于朗读的声音不绝入耳。公羊仙咽下花生米，竖起耳朵集中注意力仔细听着，声音就在耳边，离自己很近，也很清晰，这是一个人在演练播音的声音，声音的内容也听得很清楚：“……朋友们，8点好音乐已经播出这么久了，我们广播台官方微博收到了好多朋友的留言。朋友们，在留言的时候，留下你们最想要听的歌曲，我们每周都会抽奖，抽到哪位的留言，就可以播放哪位所想要听到的歌曲。怎么样是不是很棒与此同时，我们广播台继续提供点歌服务，有需求的朋友联系我们哦！接下来要播放的歌曲，是来自一位匿名的朋友，他点这首歌曲送给他暗恋的女孩，因为那个女孩非常喜欢这首歌曲。那么，就让我们来听一听这首歌曲吧，来自周杰伦的《七里香》……”

公羊仙心想，这好像是许小隆的声音呀！他在练习播音吗公羊仙绕过枫树林，来到窗台前，窗子是打开的，公羊仙抬头望去，只见窗子里面站着一个人，此人脸上留着整齐的络腮胡子，戴鸭舌帽，鼻梁架着一个蓝色圆框眼镜，这正是许小隆呀！

许小隆正练习着播音内容，看到公羊仙站在窗外，吃了一惊，嘴中念的内容也停了下来。

公羊仙望着正对面的许小隆，说道：“好勤奋！”

许小隆本来有些吃惊，但见公羊仙开口说话后，气氛也缓和了起来，便用手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说道：“阿仙，你吓了我一跳。早起的鸟才有虫吃，早晨别人赖床的时候，也正是我努力赶超他们的时候。”

公羊仙笑道：“在播音这个领域，你已经超越所有人了！”

许小隆也笑了，说道：“哈哈，阿仙你也太抬举我了。别站在窗外，进来吧！”

公羊仙绕到h栋公寓的正门，大步径入进来，h107的门已经打开，公羊仙走进许小隆居住的公寓里。

许小隆的这间公寓面积不大，大约60平米，客厅和卧室摆满了各种植物，有君子兰、四季梅、剑麻、仙人柱等，让人有种置身于大自然的感觉。再看看墙上，挂着许多字画和艺术品。公羊仙站在客厅，望着墙上挂着的一幅董根彦先生写的书法：“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公羊仙反复默念着：“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这首词写得好呐，意境深远。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许小隆站在公羊仙旁边说道：“是呀，这词是晏殊写的，字儿是董根彦先生写的。不仅词写得好，这字儿写得也漂亮呀！我看到朋友家里有这幅字，央求了他好几天，又请他吃了好几顿大餐，终于把这幅字拿到了。”

公羊仙将手中的茶叶递给许小隆说道：“这是送给你的。”

许小隆接过茶叶，眯着眼睛仔细看着茶叶的包装袋子说道：“武夷山的大红袍，这是好茶，你送我这么珍贵的礼物，真是受宠若惊呀！”许小隆转身将茶叶放置在茶几下面，然后坐了下来用水冲洗着茶杯。

公羊仙继续欣赏着墙上挂着的这些艺术品，有一幅画吸引住了公羊仙的眼球，他急忙拿出手机拍照。

许小隆看到公羊仙在拍照，然后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那副画，笑道：“这有什么好拍的”

公羊仙从兜里掏出一颗花生米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道：“我不太懂艺术，所以我问的问题可能比较业余。”

许小隆说道：“你要问什么问题”

公羊仙问道：“这幅画是真迹还是赝品”

许小隆突然哈哈大笑道：“阿仙呀，你如此聪明之人，怎么还会问这么傻的问题”

这是什么画为何能够如此吸引住公羊仙呢

这是一幅超现实主义风格的油画，画的最左边是一个母亲和她已经死去的孩子，母亲的身后有一个畸形的牛头，还有一个被拉得很长的马头；画面的右边是一座着了火的房子，两名女子拖着奇形怪状的双腿在逃亡，地上有一具看上去像是士兵身份的尸体，他的手臂是断的，断下来的手中还握着断剑。稍有美术常识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西班牙美术大师毕加索的《格尔尼卡》。

公羊仙说道：“这是毕加索的作品，我没记错的话，真迹现在应该珍藏在马德里的索菲亚王妃美术馆。”

许小隆将洗干净的茶杯放在案子上，说道：“所以嘛，我的这个当然是赝品啦！这是我自己画的。是不是很像”

公羊仙疑惑地问道：“你画的”

许小隆笑道：“这是我照着美术课本上的图片临摹的。看来我画的还可以，都能骗过你的眼睛。”

公羊仙也笑了，他继续观赏着墙上的艺术品，见衣柜侧面贴着一张报纸。公羊仙仔细一看，这正是医学院的校报，报纸第二版一篇名为《何为事实》的文章映入眼帘，而标题下面的作者写着“许小隆”三个字。

公羊仙把手指按在报纸上，说道：“何为事实这是你发表的文章你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艺术天才呐！”

许小隆笑道：“精通什么呀，是靠蹭脸的！我跟团委的赵老师关系好，他正好负责校报所有的内容。所以我写的文章才有机会在校报发表。说实话，我播音和绘画都还可以，但文章确实写得真不怎么好。”

公羊仙细细阅读着这篇《何为事实》，越发感觉有些古怪。公羊仙小声默默自言自语道：“什么情况……”

许小隆说道：“阿仙你嘀咕什么呢破文章写得不好，没啥可看的，赶紧来喝茶。吴晴今天出去练瑜伽了，所以呀，我亲自泡茶给你喝。大红袍我珍藏了，今天请你喝龙井。”

公羊仙转过身，在茶几的侧面坐下来，然后拿起陶瓷茶杯看了又看，说道：“这茶杯太小，喝着不过瘾。”

许小隆摸着自己脸上的络腮胡子说道：“阿仙，品茶，就要用小杯子。这不是喝啤酒。”

公羊仙问道：“我听说你不喝酒是吗”

许小隆愣了一下，急忙用手扶了一下眼镜说道：“我确实不喝酒，酒对身体不好。况且老话说得好，万里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呀！可见人们对茶的评价比对酒的评价高。”

公羊仙突然笑着说道：“既然你不喝酒，那我就陪你品茶。这大早晨的，听着窗外的鸟鸣，品尝着龙井，怎能缺少这个呢”公羊仙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大把花生米放在茶几中间的盘子里。

许小隆哈哈大笑道：“阿仙呀，喝酒吃花生米没问题，怎么喝茶还吃花生米呢而且你这花生米是生的呀，能吃吗”

公羊仙说道：“周总理喝茶的时候就是吃花生米的，还记得那篇课文《一夜的工作》吗”

许小隆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突然舒展开眉头笑了起来，说道：“我记起来了，好像还真的是呀！那应该是咱们小学时候语文课本里面的文章。原文我记得好像是这样写得，‘值班室的同事送来了两杯热腾腾的绿茶，一小碟花生米’，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

公羊仙抓起一颗花生米，娴熟地将其抛到半空中，仰着脸张开嘴巴，待花生米落入口中后，公羊仙一边咀嚼一边说道：“所以花生米不仅跟酒是绝配，跟茶也是绝配。”

许小隆说道：“好！不过，生的花生米能吃吗”

公羊仙笑道：“当然可以。我奶奶吃了70多年了。”

许小隆也捏了一颗花生米放进嘴巴里嚼了嚼，这生花生米味道还不错，许小隆说道：“阿仙，你一直没在学校，听说你帮你母亲照顾生意”

公羊仙说道：“是呀，我妈想让我将来接她的班。”

许小隆问道：“那你干嘛来医学院上学学医跟做生意完全是两码事。”

公羊仙放下茶杯叹了口气：“哎！”

许小隆把公羊仙杯子里的茶水续上，说道：“你这一声叹气，貌似包涵了许多心酸呀！”

公羊仙说道：“其实，学医和做生意这两件事儿，我都不太感兴趣。”

许小隆望着公羊仙，拇指和食指捏着下巴的胡子说道：“阿仙，我知道了。你来医学院上学，是你父亲的意思对吧我听说你父亲好像还是西京医院的大领导。”

公羊仙抿了一下嘴巴说道：“我父母关系不合，我十岁的时候他俩就离婚了。”

许小隆说道：“哦这我还真不知道。你这十年来是跟着谁一起生活的你父亲还是你母亲”

公羊仙一口把杯子里的茶水饮尽，双手插进卫衣的口袋里，娓娓说道：“有时候去我爸那里住，有时候陪我妈。跟我妈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一些吧！我爸让我学医，说将来可以安排我去医院工作。我妈呢，她则认为去哪个学校上学都无所谓，无非是走形式拿个学历而已。”

许小隆又帮公羊仙续上了茶水，说道：“阿仙，咱俩有相同的经历。我学医也是家里人的意思。可是，我只对艺术感兴趣，我喜欢绘画、诗词、书法、播音等，但对医药这些东西完全反感，看着都头大。对了，阿仙，我发现你的声音很有底气，很有磁性，如果你做播音员的话，一定比我做得还好！”

公羊仙抬头望了望许小隆，突然笑了，说道：“别闹了，我不善言谈，哪有播音的水平”

许小隆说道：“不善言谈没关系呀，你的声音真的很好听。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注意过，你的声音是从丹田发出来的，正常人不经过长期的练习很难做到，而你却很轻松就做到了。你这是天赋呀。如果你想做播音员，我可以带你。”

公羊仙摇了摇头说道：“你快别闹了！换个话题吧。你这里也是一楼呀！”

许小隆说道：“我这里是一楼，怎么了”

公羊仙说道：“a栋一楼的a101室现在是空着的。”

许小隆说道：“哦！以前住着人呢！那人死了。就是前几天在未央湖自杀的那个学长，他叫汤文圣。”

公羊仙盯着许小隆，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说道：“你也住一楼，你不害怕”

许小隆说道：“我怕什么呀，我相信科学，反对迷信。再说了，我这里是f栋，离他那a栋挺远的。而且他是在未央湖死的，不是死在公寓里面的。”

公羊仙从盘子里抓起两三粒花生米一起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道：“他死的那天晚上，你在干嘛呢”

公羊仙说出这句话后，立马有些后悔了，他感觉自己好像有些冒进，但话已经说出，无法收回。

许小隆愣了一下，脸有点难看，说道：“我在房间里睡觉呀，大晚上的我还能干嘛呢！”

公羊仙心想：“睡觉”真是个万能的挡箭牌，如果说在做其他事，很可能会露出破绽，但你要是说在睡觉，那便很难查证真伪，“睡觉”是最不容易露出马脚的遮掩。

公羊仙继续大口大口得喝着茶水，许小隆虽然不断地帮公羊仙续茶，但面部已经完全没有了表情，两人沉默了三、四分钟。

公羊仙感觉到气氛的尴尬，决定暂时先不提案件的事情，便开口说道：“暑期时间马上就来了，你有什么打算”

许小隆听到这个话题，脸色逐渐平淡了下来，说道：“老师说需要六个人一组。我们现在才三个。”

公羊仙问道：“三个人”

许小隆说道：“是呀。我，吴晴，还有陈大丰，我们三个人。项目还没定下来呢。”

公羊仙低下头，自言自语道：“陈大丰”

许小隆说道：“是呀，是陈大丰。陈大丰平时话不多，人缘一般，班里没人愿意跟他一组，所以我想帮帮他。我还需要再找三个人，凑足六个人。”

公羊仙说道：“另外三个人已经有了。”

许小隆疑惑道：“哦谁”

公羊仙说道：“王恩宇，苏灵儿，公羊仙。”

许小隆突然笑了，尴尬的气氛也逐渐化解了。许小隆说道：“哈哈，太棒了，你们三个人呀！再加上我们三个人，正好六个人呀！项目定了吗”

公羊仙说道：“去秦岭考察野生草药。”

许小隆说道：“没问题，我们一起去。”

公羊仙问道：“真的假的你愿意去”

许小隆说道：“真的呀，当然愿意，我们正好差三个人，和你们三个一起，刚刚好。”

公羊仙也笑了，说道：“那么……我们7月5日早晨8点，学校北门碰头。可以吧记得带些饮用水和食物。”

许小隆说道：“小事儿，小事儿。”

公羊仙和许小隆又闲聊了几句，喝完茶便到楼下一起吃肉丸胡辣汤。吃完饭公羊仙便离去，许小隆则返回公寓。

秦岭之行即将开始，也就是在这次秦岭之行中，发生了一件极其意外的事件，这个事件让公羊仙感到有些束手无策。到底是什么意外事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