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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青河这话一出,简海溪顿时微微怔愣在了那里。
一旁的乔治也顿了下,不由打岔地接话道:“外公,您说什么呢?季维对海溪多好啊,放眼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呀。”
“我当然知道他对海溪好,可是……”
乔青河轻轻摸着简海溪的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里面似乎包含了无数的心思,“人的命格是变不了的,季维他太有本事了,身边也都是有本事的人,跟着这样的人,一生都平静不了。”
乔治和简海溪都沉默了下来,屋中一时只余乔青河的叹息声。
“海溪丫头,外公知道你们相爱,也知道我这话是里外都讨嫌,可是说实话,做外公的,情愿你只是嫁给一个平凡人,庸碌一生,也好过你天天操心这个担心那个的,看看你,有过多少安生日子啊……”
“外公……”简海溪哑着声音,感觉到他抚摸在自己头上的那宽厚的手掌所带有的温暖,也不知这话他想了多久才告诉自己的,只要想到很多个时候,乔青河都在这样担忧着她,简海溪就觉得心里酸涩般的疼。
“你别嫌外公话多,你当我这些年真是老眼昏花了,整天钻在家里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不成,我看的是清清楚楚,这几年,你眼见着一件事接一件事的忙,真正过上平常人的生活又有多少,外公心里哪里能好受啊。”
对乔青河来说,更愿意家里的孩子们向阳生长,一生自在,即使做不到,也只希望他们这辈子能活的遵从本心,而不是被生活带着走。
他总是想让简海溪带着孩子们多来乔家,不愿让小辈们往莫家那边多跑,其实并非他嫉妒莫万山,而是他担心这些孩子们早晚会走上跟宁季维他们一样的路,那太累了,也太苦了……
——
乔雅到家的时候,乔青河已经睡着了,只是即使已经沉入了梦乡,他的眉头依然紧紧皱着,里面放的都是对他们这些小辈的担忧和放不下。
简海溪一直陪在他旁边,看着他安静睡着的脸,双手轻轻握着他的手掌,那双眼睛从乔青河说完那番话以后就一直红着,眼底的泪意再也没有消失。
乔治几次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让她起来休息一会儿,可每次简海溪都轻轻摇头决绝了,她来的次数太少了,来陪伴乔青河的时间也太短了,前段时间因为心里的别扭,更是几乎没有怎么来过,此时她才知道自己错过的那些时间有多宝贵。
后来乔治就不再叫她了,他知道她的心思,也知道这个时候大概让她守着乔青河才会更好一点。
乔雅进门时就见整个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床上的乔青河睡着,脸上的疲态再难掩饰,她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平常乔青河和他们说说笑笑的时候,总是显得精神矍铄,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变得这么老态脆弱。
“爷爷……”她哑声叫了一句,声音却只在喉咙里咕哝了一句没有发出来,她不敢吵着人。
乔雅捂着嘴巴,直到自己的哭声快要抑制不住时才轻声往门口走去。
乔治不知何时已经从屋内出来退到了门口,见乔雅出来直接伸手捂着她的口鼻将她强行带回了房间。
“哥,你干什么?放我出去……”
乔雅使劲儿拍着门哭喊,也是这里离乔青河的房间远了,她才敢喊出声来。
她动手去拧门锁,但是乔治速度更快,利索地在外面上锁,里面的门也早被他破坏了,就是一早就做好的准备,打算困住乔雅的。
“乔雅,你要是还想这个家好好的,就给我老实待在里面!”他沉着声音,因为乔青河的事情,他此刻没有丝毫心情再听她废话,只一掌拍到门上低吼道,“所有事情结束前,你就是死,也得给我死在家里!”
门外乔治声音中的阴冷是乔雅从没有听过的,被他这动静极大的一掌吓到,她蓦地止住了哭声,任眼泪无声地哗哗往下流,她却怔愣地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一僵,顺着门跌坐在地。
尤金斯。阎说的对,只要她回来,家里人就不会再相信她,也不会再放她出去了。
可是他有一点料错了,那就是乔青河的身体是真的快不行了。
乔雅靠着门,脸埋在膝弯里低声哭泣,此刻她倒是无比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家里人是在骗她回来,乔青河身体好好的,没有一点事。
“爷爷……”乔雅低泣出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隔着门,乔家没有人顾得上安慰她。
……
简海溪一直在乔家待到傍晚,宁季维带着孩子们过来了。
平日里一群比谁都闹腾的孩子,今日却安静乖巧的过分,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生来敏锐,就连乔小四今天都安安静静的不哭不闹了,只是趴在大人怀里,睁着圆溜溜的眼珠看着四周。
宁季维先上了楼,简海溪仍趴在床边,看见他,酸涩的眼睛眨了眨,眼底的泪光顿时更明显了。
她没开口,但是宁季维就是知道她心里在叫他,他眉心一蹙,上前将她揽在怀里,看着她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心疼,他温暖的掌心缓缓摩挲着她的后背,不发一言,就那样在她身后默默陪着她。
楼下几个孩子安安静静坐着,谁也没有说话没有乱动,只是不知何时,简蕊已经不在客厅了。
她低头顺着楼梯往上走,原本好好的,这会儿眼底却通红一片,她没去乔青河那里,而是走到了乔雅的房间,隔着门板,她听见乔雅低低的哭声。
“美雅姨姨。”简蕊眼睛红红的,低声叫她。
乔雅一愣,猛地抬起头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一直坐在地上忘了起身。
她扭头朝门外道:“蕊蕊?”
因为一直在哭,她喉咙嘶哑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美雅姨姨。”简蕊的声音也带着浓重的哭腔,她一手抚着门板忍不住啜泣道,“你不要我们了吗?不要老爷爷,不要乔治舅舅,也不要小四,也不要蕊蕊了吗?”
乔雅一怔,原本刚停的眼泪顿时又落了下来,摇头哽咽道:“蕊蕊不是的,姨姨从来没有不要你们,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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