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二十五章 英雄的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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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掉一个已然摸到晋升门槛的对手，和干掉一个普通对手，自是有着极大的不同。

公认的，天灾军团已经达到了巅峰，或者说是达到了林寒所期许的那个巅峰，但是在宁冷看来，天灾军团还有进步的空间和可能。

卡立德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他等这一天何尝不是等了很久，胜负的确很重要，但是现在宁冷决定抛下胜负去追求他一直放在心上的东西，他也不知道这一切是一个巧合，还是那位大都督为了逼出最强的他而使用的手段。

或许林寒也知道只要林寒在战场，天灾军团就断无更进一步的可能，虽然现在想这些有些自欺欺人，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对宁冷来说他今天就是要砍了卡立德，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砍了卡立德。

“宁冷！”

卡立德嘶吼到，在宁冷发现他的同时他也发现了宁冷，虽然他的目标是干掉林寒，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和宁冷才更像是宿敌，在大宁和阿拉伯帝国战争开启后他很多时间都是和宁冷在较量......“卡立德......你终于值得我出手了......”宁冷一把撕下自己的面铠，狰狞的伤疤配上狰狞的表情，比从火海冲过来的阿拉伯帝国大军更像一个恶魔，而这一番话并不是在斗嘴，更像是宣示通知告知，更像是一种对既定事实的阐述......“宁冷，今日我必杀你！”

卡立德面无表情的回应到，语气同样是宣示着某个既定结果一般。

“恰恰相反，今日你必死，而且我会让你死的心服口服！你以为你走上了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路？

我告诉你，无论是将自己置身于险境的勇气，还是靠着绝境激发大军潜力，亦或是对自己目标的坚定追求，你有的我都有，而你现在做的事情，我都曾经做过，而且不止做过一次，而是两次......”宁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戏虐，那是一种强者对弱者的嘲弄，卡立德在没有人提点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的确足够称得上是惊才绝艳了，抛开恩怨不谈，他也愿意给这样的对手以尊重，但那只会出现在卡立德变成一具尸体的情况下。

彼之英雄，我之敌寇，反之亦然！这一刻的宁冷无疑是清醒的，之前不懂的地方豁然开朗，之间觉得生涩的地方顿时融会贯通，他终于明白林寒为什么在他来西北前会和他说如果有什么想不通的就回想自己第一次北疆之战两次出生入死的感觉。

方法一直在那里，所有的挣扎不过是他的庸人自扰罢了，如果说第一次北疆之战的他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到了西北的他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而现在的他终于抵达了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的境界了。

的确卡立德在进步，但他也在进步，而且进步速度要比卡立德还要快！“那又如何，只要杀了你，赢的便会是我！”

卡立德心中没有迷惘没有彷徨没有恐惧也没有负担，或许宁冷说的都是真的，甚至可以将或许二字都丢一旁，但现在的他已经不关注这些了，只要杀穿自己眼前的一些，所有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而第一个要做到的就是杀穿眼前这个让人讨厌的男人。

“倘若你真的带着阿拉伯帝国的大军冲出火海或许还真的可以杀我，但偏偏你没有冲出去，半渡而击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就算是你占尽了天时地利与人和，我就是要在你们的勇气魄力士气即将登临巅峰时将尔等踹入深渊！”

宁冷目光如炬盯着卡立德，一切都懂了，原来真如林寒说的那样，道理终归只是道理，说穿了真的很简单，说起来有点粉刺的是他在现如今卡立德的身上竟然看到了当年他自己的影子，只可惜卡立德没有遇到对的人罢了。

眼下的战场的确是个局，但不同的是卡立德亦是一枚棋子，而他并不是！“开什么玩笑，被算计的是你而不是我......”卡立德的心境出现丝丝涟漪，只是涟漪刚刚诞生就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力量给抚平了，就好像一锅即将沸腾的水被浇了一桶凉水瞬间没了动静一般，心中不受控制的死寂，让他表现的更加的扭曲诡异......“可惜你所遇实非良人，卡立德这一次你怕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了吧，大宁从来不介意和敌人正面硬碰硬，鉴于你有和大宁正面硬刚的勇气，本帅不介意给你一个有尊严的死法.....”宁冷看向卡立德的眼神中没有怜悯没有同情，他能感觉得到卡立德的不对劲，就好像一团本应该熊熊燃烧却被猛地扑灭的灰烬，虽然也有着让人侧目的温度，却是没有了火焰该有的生机......这一刻的卡立德甚至连歇斯底里和无能狂怒都做不到，卡立德就好像一头被无形锁链所束缚的英雄，一头没来得及成长就被拔掉爪牙的猛兽，一个无法自主做到舍弃一切追求胜利的统帅，如何能做到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在卡立德的眼中完全看不到对生的渴望，哪怕是胜利二字在失去了一个个听上去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理由后在这一刻卡立德的眼中也是那么苍白无力。

这一刻的宁冷甚至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寒而栗，他实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手段可以让一个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陷入如此让人绝望的挣扎境地，这就是大宁真正的对手所施展的手段么.....“如果是为了帝国，一切都是为了帝国，为了帝国......为了帝国！！！”

火海之中的卡立德发出了宛如困兽般凄厉的咆哮，迷茫，希翼，顿悟，熄灭，短短一句话，眼中却是发生了整整四次变化。

宁冷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可以在自己这位对手的眼中在一刹那读懂这么多东西，在看到刚刚闪过一抹神光又在刹那间熄灭之后，宁冷的心头燃起了熊熊的怒火，无论是生而为人的尊严还是军人的骄傲绝对不允许被这般践踏，哪怕是神明也不行......一个数十万大军的统帅就连为了自己身后的帝国奉献一切的权利都没有，就好像一个被无形丝线控制的傀儡一般，宁冷从来没有什么妇人之仁，但是这一刻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在挑战他的底线一般......“冲锋，冲锋，冲锋......为了帝国......为了......呃......帝国......”卡立德清晰的感觉的到属于他自己的思维正在一点一点消散，他的身体他的意识他自己一切的一切正在被一个陌生的意识接管，和他为了帝国的意识不同，那个陌生的意识中只有牺牲和杀戮......没有理由，没有目标，没有追求，一段又一段的回忆涌上心头，从怛罗斯失利到回到波斯都督府，从和艾布发生分歧再到见姜尚，到被姜尚吸引到阿普杜拉的离世，到自己被姜尚折服，他好想明白了许多，也好像忘却了许多，培养他的人从艾布到阿普杜拉再到姜尚，他也不是什么没节操的人，为什么两度易主？

艾布和阿普杜拉之间也并没有多大的矛盾，但为什么最后却变得互相提防，这一切这一切的改变都是那个男人出现后才发生的改变......耳旁又一次响起了宁冷的话......可惜你所遇实非良人......实非良人......这些个问题仿佛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他的心中仿佛发自内心的在排斥这个答案一般，甚至他自己都快压不住想要把自己心肝脾胃肾五脏六腑脑子全都掏出来洗掉的出来的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