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山河带砺》第四百二十二章 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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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庭幕像被人打了一拳后退两步，愣了半晌才看向刀无鞘身上的累累伤痕。然后张庭幕双眼泛红、咬紧牙关恨恨说道：“连阿季姑娘也……也遭毒手了？！我日他先人板板！！”林淼慢慢垂下头，看着刀无鞘安详的面孔，使劲抽了抽鼻子。

张庭幕握紧双拳，大步走到古心面前吼道：“古心小姐，能不能把你的玄金双锏借我用一用？！”古心看着杀气腾腾的张庭幕，面露难色摇摇头：“借你倒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拿不起来的，妖王锏很重。”张庭幕深吸一口气，直直看着古心。

古心看了张庭幕一眼，忧心忡忡地接着说道：“现在，还是先安排那位姑娘的后事吧，死流氓他……好像很伤心啊……以前他整天嬉皮笑脸的，我从没见他这样过……”张庭幕摇摇头，尽量把胸腔的怒火压到最低：“我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阿季姑娘是耗子没过门的妻子，他悲伤难抑也是人之常情啊——钱老和张洪的事我先不告诉耗子了，让他专心安排阿季姑娘的后事吧。”

苏小鱼把刀无鞘放到自己床上，满眼通红地问林淼说道：“林子哥，为什么会这样？你武功那么高也没救下她吗？”古心冲苏小鱼摇摇头：“小鱼，别问了，咱俩帮阿季姑娘整理一下妆容吧……”林淼慢慢坐到床边，有气无力地抬头看向古心：“多谢古心小姐，这事林淼自己来就行。”说着林淼扶起刀无鞘，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十指并用，几下就帮刀无鞘把凌乱的头发整理得整整齐齐。

古心看着一丝不苟的林淼，也只能按他说的做。古心悄悄把苏小鱼往后拉了几步，小声问她说：“小鱼，你有簪子么？阿季姑娘一会儿用得上。”苏小鱼点点头，快步从自己的梳妆盒里拿出一支精巧的银簪递给古心。古心端起银簪想递给林淼，却突然发现林淼的手指已经变得漆黑一片——刀无鞘是蛊女，头发里自然藏有各种剧毒——林淼虽然嘴唇也开始发青，双手更是微微打颤，但依旧耐心地帮刀无鞘编头发。

古心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林淼也是担心她和苏小鱼被刀无鞘头发里的剧毒伤到，才执意要自己来。古心有些担心地走到林淼身边叹了口气：“死流氓，她头发里的毒很厉害，你快住手让我来吧……”林淼摇摇头木然说道：“不用了，编头发，你肯定没我编的好……”

古心有些尴尬地咬了咬嘴唇，虽然她心里不高兴，但林淼说的也确实没错。不要说古心，就算是每天给龙御兵整理头发的苏小鱼，也比不上林淼更熟练。林淼给刀无鞘整理完头发，忽然咬牙胸口一挺，嘴里不受控制地涌出一丝青黑色的淤血。

古心见状脸色一变，急忙抓住林淼的肩膀，用力把他拽到一旁。刀无鞘的尸体倒在床上，林淼刚替她弄好的头发又乱了一半，林淼有些恼怒地吼道：“你干什么？放开我！我娘子的头发又乱了！！”古心毫不客气地把林淼按在椅子上，俏脸一阴喝道：“你想陪她一起死？可以呀！但是，你得先替她报仇吧？”

林淼凄然一笑垂下头慢慢开口说道：“古心小姐，报了仇，阿季就能活过来吗？如果可以，我现在就去找张洪拼命也没问题的……”古心暗自叹了口气，随手封住林淼的穴道：“废话少说，反正我现在绝不能让你死。”林淼轻笑一声，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摊在椅子上：“古心小姐，林淼现在已经毒气发作，就算瘟神大人来了，也未必救得了我啊……”

苏小鱼一脸悲伤地说道：“林子哥，你死了，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龙姐姐了？”林淼听苏小鱼这么说，才有些费力地张开眼皮，却依然垂着头问道：“也是啊……小鱼姐，小师叔怎么了？为什么刚才一直没见到她呀？”古心抱起胳膊盯着林淼说道：“林淼我给你说，现在龙小姐和钱人灯加起来，也未必是张洪那个半神的对手！”

林淼闻言眉头一紧，不由得眯起眼睛抬头看向古心：“张洪？半神？这家伙……难怪敢一再挑衅我师父……”古心点点头，然后又有些无奈地对林淼说道：“张洪早已上了神册，虽然还没有正式封神，但也是天庭的人了。”林淼盯着古心看了一会，儿，嘴里又流出不少淤血。

古心面露难色，垂下眼皮扭过脸：“林淼你别这样看我，不是我不想出手，只是我出手的话，你们谁都活不了——我实在没办法同时照看你们这么多人啊——龙小姐和苏小姐，现在我只能选小鱼了。”苏小鱼只是咬着嘴唇，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古心。

古心被苏小鱼盯着心里发毛，只能咬了咬嘴唇继续解释说：“不是我怕事，区区一个张洪有什么了不起？！问题是如果我和张洪正面冲突，只会害了你们所有人！小鱼，我真没骗你们啊。”林淼默默闭上眼睛，意识也开始混乱起来。

就在三人各怀心事的时候，刀无刃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就是这间屋子了！”说完刀无刃用力推开房门，眼里噙着泪珠径直走到刀无鞘的尸体前。刀无刃盯着刀无鞘的尸体看了一会儿，才扭头朝林淼看去。此时林淼弯腰坐在椅子上，连呼吸都费力至极。

木无双跟在刀无刃身后，默默把找来的凤冠霞帔放在桌子上，才走到林淼身边说道：“耗子，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找来了……你怎么回事？手怎么黑成这样，脸色也这么难看？”刀无刃悲恸的脸上倒是浮起一丝苦笑，点点头来到林淼身前：“还好……真好！我妹妹果然没有看错人！竟然不怕她身上的剧毒，冒死给她收拾头发。”木无双看了看林淼，又看了一眼刀无鞘的头发，也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