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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的确是很油,但是这就是绕海啊,绕海这地方就是这样的菜,浓油赤酱,骨子里的美味忘不掉。”教授说。
方明看来教授的眼睛很亮,因为还没有严重的黄疸,所以教授的肤色和正常人没有太大不同,要是不说他是一个重症患者,估计餐厅里的其他人也看不出来。
“今天我们先吃饭,有什么比的事明天再说。”方明举起杯子,从老师的小酒壶里倒了一口黄酒到自己的透明杯中。
“啊,是啊,我还想问问其他同学后来的况呢,你们都应该有不错的发展吧。”教授看起来心很好。
在方明的印象中教授一直都很有见解,是一个有力量、有决断并且能够根据自己的想法落实很多想法的人。
这样的人不仅适合科研圈,就算是从商也是很能在商业世界中如鱼得水的。
其实方明本也是这样的人,勇敢、有力量、决断、有很好的控制力和坚毅品质。
医学院学生在求学之路上原本就需要比较耐得住子,要艰苦求学,实习和刚刚进入医院之后更是要有良好的体素质应对负担过重的医院工作。
也算是英雄相惜吧,方明对教授的品质更是打心底里钦佩。
两人聊了一些读书时候的回忆,聊了学校的餐厅布局多么的坑人,方明说道,“教授有没有发现我们学校的餐厅真的是很有特色,我第一次去食堂的时候,有人告诉我,我们学校有西餐厅,我很高兴,心想着背书那么辛苦吃一块牛排吧,要是上手开始解剖可能就对带血的没有什么兴趣了,不如在那之前多多补充体力。
接着我就去找那家西餐厅,一直走到东部的小礼堂那边也还是没有找到西餐厅,我怏怏不乐地回到寝室质问室友,室友说笑话我说,诶?方明,西餐厅你怎么往东走啊,西餐厅当然在学校的西面呀,在西部篮球场后面就是了。
第二天我就老老实实往西部篮球场那里走,提着水瓶走了好一会,看见了一家中餐厅,我一想,我们学校伙食不错,餐厅都有好几个,中西风味一样不少,接着我又走了一会,看见一个很小的餐厅,叫南餐厅。
当时我心里就慌了,这中餐厅,男餐厅,是不是还有东餐厅,那么这个西餐厅可能根本不是吃牛排的地方,而是西边的一个餐厅。”
教授听到之后哈哈大笑,笑声爽朗,完全看不出是一个病人。
“我和你一样,我当时刚到医学院的时候也是很困扰,那时候年轻,喜欢吃西餐,我就走啊走,看到了北餐厅,我看到北餐厅的时候就明白了,那个西餐厅一定是西面的意思,不过西餐厅的羊泡馍味道还不错,真想去尝尝啊,你说以后有机会去吗,下次我们去学校走走吧,现在太冷了,学校也要放假了,我们等深秋的时候去看看满地银杏吧,一定是很漂亮的,金色的校园,让人怀念啊。”
听完教授这么一说,方明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啊,凡事都没有绝对嘛,或许会有机会呢。”
当时方明还没有觉察到什么,只是好像隐隐约约听到老师有一霎那叹了一口气,然后两人的交谈就停了一会。
方明这才察觉到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教授是个医生,他太了解医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教授一定以为方明的意思是,这场病应该过不去了吧。
教授后来又问方明是不是看过一本书,书名是《当呼吸化为空气》,这本书的作者保罗卡拉尼什在读者读到他的书之时已经不在人世。保罗曾获得过美国斯坦福大学英语文学及人体生物学双料学位,并于英国剑桥大学获得科学史与哲学研究硕士学位,以优异成绩获得美国耶鲁大学医学博士学位,即将获得斯坦福医学院外科教授职位并主持自己的研究室。那一年,即将抵达人生巅峰的保罗,忽然被诊断出患有第四期肺癌。自此,他开始以医生和患者的双重份,记录自己的余生,反思医疗与人。
教授说,保罗没有放弃生活,也没有放弃他神经科医生的工作,他一直努力而且坚强的生活到了最后一刻,并且将自己的感受和体悟全都书写了下来。
和费曼一样,费曼也曾说过,在那些痛苦的时候,帮助有人解答他们数学上的困难时,他会全心的投入在思考难题之中,那段时间里什么疾病,什么痛苦,什么恐惧,他全都忘记了。
那段时间里的费曼完完全全是一个正常的不能更正常的人。
教授为什么说这些故事,为什么把方明约到餐厅吃饭,为什么会问方明是不是秋天的时候再一起回校园看看落下的银杏。
回到家后方明在上辗转反侧,愈发觉得不安,总觉得自己的答复可能太不谨慎,可是他也不知道当时应该怎么回答。
沐认真地听完方明的叙述,也完全明白了方明为什么今天会在上班时间擅离职守跑到心科医院来“看病”。
“我反反复复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方明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你只是按照一个医生该说的回答了教授而已,不必为此难过。”沐回答。
方明摇摇头,“真的是这样吗?”
“是的,外科医生到底应该怎样回答病人的这类问题呢?这是一个很困扰也没有准确答案的事吧,所以大家都会有相对比较统一的方法,尽管未必完美,但是通常来说是正确的方法。”沐安慰道。
“的确是的,会有这样的方法,没有专门在书本上学过,也不会有老师特别教授过,只是在医院久了,在科室里久了,看到的病人多了,经手的病多了,也耳濡目染前辈是怎么做的......渐渐会有自己的一方法,久而久之,当察觉到类似问题的时候,就会按照那样的方法去回答。
但是,这一次不是在医院,我也没有穿着白大褂,教授穿的也不是病人服,为什么我就不能换一个思路呢。”
方明异常懊恼地抱住了脑袋。
沐又问,“昨天晚上还发生了什么吗?或者今天早上?”
听到沐这么一说,方明几乎有些惊慌失措,他不想说的,他只是想要问问沐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或者说方明只是想要一个人告诉他,在医生的角度来说如实告知病并没有什么错。
沐是怎么知道还有事发生的?
这个人,真想看看他是什么东西做的。
“的确,有事发生,始料未及,而且我似乎对这件事除了始料未及的感叹之外没有任何事可以做。”方明沮丧不已。
“教授离开了?”沐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早上也去过知南附属吗?还是你的病人白露告诉你的?可是白露不在外科病房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早上也去过知南附属吗?还是你的病人白露告诉你的?可是白露不在外科病房吧。”方明有些晕乎乎了。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推理,只是因为烟雾缥缈,因为方医生只因在此山中,才不识庐山真面目。听你说了教授那么多事,大致可以分析如下:教授很有自己的想法,另外教授可能想要把我自己生命最后的时光,想要像费曼和保罗那样工作到最后,也许他回去了,不准备接受治疗,也许他去了别的医院。
总而言之,他应该是不在知南附属了,所以你才会那么紧张。”沐缓缓分析着。
方明深呼吸了一次随后双手平展伸向前方,抵在桌子边缘,用了好大力气才点了一下头。
“没错,老师不见了,是昨晚连夜离开的吧,我还没有去看监控,也许是从楼道直接离开的,他非常有主见,而且极端~~~~~~对自己高要求,虽然他对很多观点的态度都很温和,但是说到底还是一个非常自我的老师。”方明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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