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庆隐含恨 撒手人寰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p>美娘胆颤心惊，使力地摇晃方庆隐，才将他从懵懵懂懂中摇醒过来。</p>

<p>方庆隐打了一个阿欠，揉揉眼睛，猛然就盯见美娘雪白的肌肤和半抹酥胸，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你……”</p>

<p>美娘与方庆隐虽然有了肌肤之亲，夫妻之实，但此刻裸身相对，还是有些难为其情，娇羞非常。</p>

<p>她垂低了头，扭扭捏捏道：“是你轻薄了人家，还‘你你你’的，难道还是你得了理了？”</p>

<p>“我……我……我我我……”方庆隐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一挪身就想跳下床来，夺门而逃。</p>

<p>美娘一把挽紧他的胳膊道：“婆婆都已经看见了，你还想往哪里逃？大丈夫敢作敢当，如今只得向婆婆说个明白，让她老人家成全我们俩的事。”</p>

<p>方庆隐闻听此话，顿如五雷轰顶，震得惊呆，好似泥塑木雕一般愣在那里，眼前白茫，脑中浆糊，纵使悔青了肠子也顶不得用了。</p>

<p>****** </p>

<p>二人各自默默地穿好了衣裳。</p>

<p>美娘在前，方庆隐靠后，出了闺房，一路踟踟蹰蹰地来到老婆子的房内，同跪在那老婆子的脚下，噤如寒蝉。</p>

<p>众伙计都歇了手头活，竖起耳朵远远偷听。</p>

<p>老婆子一边哭天泣地，一边数落美娘，连同方庆隐一起好骂一顿，骂够多时，也只剩下呼呼喘气了。</p>

<p>美娘伏首不语，等老婆子骂够了训累了，才软语解说自己并不是轻浮的妇人家，只是久己心仪于方庆隐；如今和他做成实事，可断了庄上那些轻佻男人的念头；且又说方庆隐人俊书读得多，一来可以顶个门户颜面，二来也可以帮衬孤寡些许；而若婆婆不允、便寻死去，若应允了、則如亲儿亲女般贍养老人家。</p>

<p>美娘说得通情达理，头头是道。</p>

<p>老婆子思前想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却叮嘱：如果生子必从前夫之姓。</p>

<p>美娘喜不自禁，拉着方庆隐磕头如捣蒜。方庆隐却似个魂魄无依之人，任由美娘作了主。</p>

<p>为防闲话，未过两日，二人就举办了简单的婚礼，相互戴了金戒指，共同饮了合卺酒，作了名正言顺的夫妻。</p>

<p>鳌祥公虽然厌恶方庆隐押书赌弈，醉酒迷性，心里生出莫大的失望，但念及他孤苦无依，仍然命公映备了厚礼送去。对于美娘，鳌祥公倒是怜悯多于厌恶，因此不置反感，一往如昔看待。</p>

<p>******</p>

<p>过了新婚之日，方庆隐便被老婆子安排在酒坊里，跑堂打杂，应付客人，有时候随伙计运米粮回来，送酒糟出去。日日如此，朝朝这般，抽得空闲时，方庆隐便回老宅给父母灵位上两柱香火，仅此而已。</p>

<p>酒坊生意向来兴隆，酒客来去甚多。</p>

<p>趁有机会时，酒客便拿方庆隐开涮佐酒。有说他走狗屎运，娶了漂亮媳妇的；有说他白捡了一份家当，再不要赊酒吃的；也有说他“梦里黄粱尚未熟，已然沦为店小二”的……那酒坊气氛，较昔日居然热闹了许多。</p>

<p>每每如此，方庆隐都只当明月照大江，清风拂耳旁，照旧笑嘻嘻地上茶斟酒，来去忙活，内心深处却是好生难受也！因此，他愈爱醇酴，常是烂醉如泥，呕吐不止，竟至伤了身子骨儿了。</p>

<p>过得大半年，方庆隐郁抑生疾，十分严重，十天里倒有六七日卧病在床。</p>

<p>美娘怎料到他的胸襟和想法？只忙罢店里、又忙着照顾他，花枝般一个少妇硬被折磨得面色苍悴，恰似太婆一样。</p>

<p>那日里，方庆隐略微舒坦了些，便起了床，掇一张小杌儿坐在门口大柳树下透透气，却忽瞥见酒客在喝斥两个叫化子，一时就动了惻隐之心，入店里收拾了两碗残饭来施舍。</p>

<p>两个叫化子兀自欢喜，唱谢而去。</p>

<p>却巧老婆子撞见了，劈头盖脸地唾骂起来：“你这个吃白食的，好吃好喝的给你，你却还来生个病害人，这倒也罢了！你不曾给这个家挣得一文半文，还要来做什么善人？”</p>

<p>“只不过……只不过两碗剩饭……”方庆隐嗫嚅道，“晚饭我省了不吃便是。” </p>

<p>“笑话！天大的笑话！你省了晚饭不吃，不还是我的饭？有种，你就别吃我的饭！”老婆子越骂越起劲，仿佛就是君临天下的女皇。</p>

<p>“不吃便……”</p>

<p>方庆隐才要撂下负气的话，忽然被美娘捂住了他的嘴巴。</p>

<p>原来美娘在酒坊内听见怼话，慌忙跑将出来，却是来得正趁时：“娘，他都这样了，你就少说两句不行吗？”</p>

<p>美娘露出哀愁和乞求的目光，叫人看了，好生心疼。</p>

<p>“哼！”老婆子狠狠地丢下一个眼色，悻悻而去。</p>

<p>美娘遂将方庆隐扶坐在小杌上，安慰了一番，复自进酒坊内招呼客人去了。</p>

<p>方庆隐郁伤闷燥，百般难安，却忽听见大路上爆竹震天价响起，一阵阵敲锣打鼓声传将过来。</p>

<p>须臾，王二屁颠颠地跑入店内报讯：我八叔中官啦，正在跨马游村报喜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