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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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死了。

为了掩护他们撤退，父亲毅然决定亲自率领民兵队留下来断后。一百多个人留下来断后，最后突围退回来的还不到十个人。

父亲是光荣战死的。

一个突围杀出来的民兵告诉米兰，她的父亲即便是身受重伤也未曾后退半步，死在他手下的豺狼人不计其数。

是的。

即便是失去了神术，父亲依旧是那么强大。

可他最后还是死了。

米兰的心中充满悲伤，但是她并没有哭泣，即便她只是一个刚刚懂事的小姑娘。她很清楚父亲决定留下来的那一刻，心中便已经有了面对死亡的觉悟。否则他也不会把自己托付给巴姆叔叔，让他带着自己来到落叶城，向曾经指引父亲牧师道路的主教大人求助。

故乡已经化作一片废墟。

米兰很清楚父亲在那个地方倾注了多少的心血，他一手建立了这个城镇，从一个小小的村落，用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变成了现在富裕的城镇。可是如今一切都已经毁于战火，父亲也最终选择为了守护它而战斗到最后一刻。

家园毁灭了。

他们变成了无家可归的难民，即便落叶城收留了他们，但是他们也只能暂时在废弃的神殿内落脚。这座侍奉父亲信仰了一辈子神灵的神殿，就这样在短时间内被废弃了。没有牧师在祈祷，也没有信徒侍奉，人们好像很快就忘记了这位神祗的存在，不得不面对更加艰难的命运。落叶城的处境并不好，虽然米兰很多事情都不懂，但是她知道城里面的食物不多了。

为了优先满足战斗的士兵，她们这些老弱妇孺已经喝了三天的清水粥。

米兰还有一点食物。

是那位曾经的主教大人给的，他昨天中午来过这里，看着跪伏在神殿祈祷室内的米兰，这位曾经侍奉了半精灵与游荡者之神半辈子的高级牧师发出了一声叹息。他告诉米兰神灵已经陨落，无论她如何祈祷都没有用，这位老者用沧桑的目光注视着失去光辉的神像，留下一点食物后便转身离开了这里。虽然无法使用神术，但他的战斗技巧依旧远超许多的士兵，守城战的惨烈程度已经迫使牧师们也披甲参战。

饥饿让米兰感到浑身无力。

今天上午，她把仅存的一点食物偷偷给了一位哺育婴儿的年轻母亲。她亲眼看见那位母亲用匕首割开自己的手指，然后用鲜血哺育自己的孩子。

这一幕很震撼！

让米兰想起来自己很久以前就已经故去的母亲，所以她把仅存的一点食物偷偷递给了她。

祈祷室内很安静。

米兰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麻木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跪在这里，也许她此刻有点体会到当时父亲的心境吧。

城镇被豺狼人围攻。

父亲也是这样在祈祷室内跪了整整一天一夜，祈求着神灵的回应，希望能够重新获得神术拯救自己的家园。

主教大人告诉她神灵已经陨落了。

米兰知道这一点，因为所有的神像上都已经失去了光辉，她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小姑娘，继承了父亲天生的感知能力。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话，也许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一个见习牧师，然后一点一点继承父亲的地位，成为负责一座神殿的主教。

不过那估计得很多年。

因为她有点贪玩，父亲也总是很宠着她，很少逼迫她跟随自己一起祈祷。

米兰很悲伤。

作为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她如今被一种孤独恐惧包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