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什么是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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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法金莲苦练完回到洞中，看到一手烤肉一手美酒的肖笛，轻轻的打了他头一下：“你倒是挺会享受生活的嘛，出来修炼也不忘记带上美酒啊。你怎么没把你的那个漂亮的女朋友也带上呢？”

肖笛已经有三分醉意了，不由得随口开玩笑道：“幸亏我没带幂儿出来，不然又怎么能够和姐你这样的美女共处一室呢？”

肖笛说完就后悔了，法金莲不过是看在金龙的面子上对自己照顾有加，自己怎么能开这种充满暧昧之意的玩笑呢？

不过法金莲似乎没有生气，只是俏脸绯红的白了他一眼，然后毫不客气的拿过肖笛烤好的肉和他旁边的酒也优雅的吃喝起来。

吃了几口烤的外焦里嫩的野猪肉，法金莲也不由得称赞道：“你的这个肉烤的还真不错，看来你之前没少自己烧东西吃啊？”

肖笛不由得突然想到自己前世幼年时候那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那时候任何事情都是得靠自己打理，自己的所有生活技能包括烧饭，缝缝补补，修修剪剪都是那个时候锻炼出来的。比起这一世虽然辛苦，虽然危险但是却有自由也有尊严的生活，前世的生活真的宛如噩梦。

他现在宁愿在这个大陆去接受一个类似将来去挑战光明教皇这样的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也不愿意再回到过去。

法金莲看到肖笛一脸黯然的神色，不由得担心的问道：“姐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肖笛。”

肖笛自嘲的一笑，突然所答非所问的问道：“姐，你觉得你最孤独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

法金莲不由得回想起自己的这十九年的经历，她本来出身于北郡宗的豪门法家，而且还是法家族长的嫡系血脉，自小就是过着含着银钥匙出生的生活。自小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有着无数的仆人来伺候自己，无论想要什么几乎都能得到满足。

当她到了想要练武的时候，自然就有人找来了最好的老师，最好的装备，最好的武技来供自己挑选。而且当自己表现出了足够的天赋之后，马上就获得了无数的赞扬和期待。

孤单？自己好像从没有尝试过这种感觉吧。如果非要硬说有的话，那就是当十二岁那年，和自己关系最好一起同吃同住同修炼，天赋更胜自己一筹的雪莲姐，被法家的上层通知要和自己分开。只是一个庶出的私生女的她要去接受法家最好的护卫的训练，而自己却要开始作为家主候选人之一，接受家主才需要的一些教育。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作为家主候选人之一，赢得了无数特权的时候，却也要付出同样重大的代价。首先作为家主候选人之一，要与其余的候选人争夺那唯一的一个位置，只要不是采取直接暗杀或偷袭，任何方式上层都是默认允许的。法家也和其余的豪门一样，为了保证未来的家主一定要充满狼性，向来对家主候选人的挑选是极为严格而残酷的。

其次，家主候选人在家主的位置定下来之前都不允许结婚，等定下来之后，未来的家主必须要和指定的家族中血脉最纯正的女孩子结婚，当然侍妾就无所谓了。而那些争夺失败的候选人，要么就是作为笼络外面势力的方式，和外面盟友势力的人结婚；要么就是争取未来的天才弟子，让那些弟子入赘到法家来。

婚姻是保证家族未来血脉的纯正的最大保证，所以法家对于这点的管理极为严格，就算以法雪莲这种百年难遇的天赋，她将来也只能作为法家最重要的长老或者重臣。无论是哪个家主候选人都要想尽办法笼络她，因为她本身绝对没有竞选家主的可能性，但是又对家主的竞争有着极大的关系。

法金莲现在还没有对这个狼群竞选狼王的方式充分了解，等她明白的时候才知道那有多残酷，自己将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看到法金莲没有说话，肖笛举起酒杯轻轻晃动，静静的看着杯中的那缕缕漩涡，片刻后才平和的一笑：“姐你既然不想说，那我就说说我对孤单的感受吧。我曾经有一段时间过的很凄惨，有一次我穷的三天只吃了一顿饭，但是却没有任何人知道，当然更加不会有任何人来安慰我或来帮助我。在那个时刻我就觉得好孤独，感觉外面的热闹和我没有丝毫关系，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一样。”

法金莲一惊，她盯着肖笛此刻略带一丝落寞的眼神，突然觉得第一次真正的看到了他的内心。这个永远都是嬉笑怒骂看上去既霸气又开心的少年，竟然背后有着如此悲惨的过去。她从没有为钱发愁过，但是从肖笛刚刚仿佛平静的不能在平静的语气中，她似乎明白了贫穷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三天只吃一顿饭？她不知道肖笛竟然有过这么悲惨的过去。现在肖笛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而已，法金莲根本无法想象，若干年前更加幼小的肖笛是如何承受下来这种痛苦的？他此刻语气的平静说明他已经把这种生活当做了一种习惯，这比起那些大喊大叫歇斯底里更加的让人动心。

法金莲不知不觉的就走近肖笛，挨着他身边坐了下去，轻轻的握住了肖笛冰冷的手。

其实肖笛说的是自己前世的经历，但是其痛苦程度比起今世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这一世所有的人好歹都是武者，有个强壮的身体，对于饥饿和寒冷的抵抗力总归要比前世的普通人强上许多。

两个人就这样不说话，紧挨着静静的坐着，许久之后，肖笛突然一笑：“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肖笛以后绝不会再让自己过那种生活了。将来我可能会死，但也一定是战死在奋斗的路上，我绝不会这样窝窝囊囊蝇营狗苟的死在这种无聊的生活之中。”

法金莲此刻完全能够体验到肖笛的决心，她把肖笛的手握的更紧了，柔声对他说道：“肖笛，姐姐相信你一定行的，金龙能够遇到你真是他的运气，我现在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样的抛开家族的培育而誓死追随你了。我相信在你的引导和帮助下，金龙一定能够取得未来法家的家主之位的。”

提到法金龙，肖笛似乎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突然想到金龙如此相信自己，把自己当亲大哥一样的看待，而自己怎么能和兄弟的姐姐保持如此暧昧的状态呢？

就在他准备挣脱法金莲的小手的时候，法金莲也突然叹了口气，也幽幽的把自己这十九年来的生活大致说了一遍。

她最后说道：“真的好奇怪，这些话我除了当年和雪莲姐说过之后再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渐渐的我自己也都快忘记了。但是今天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告诉你。其实雪莲姐只比我大三天而已，我是五月二十七日生的，她是五月二十四日生的。我一直把她当亲姐姐看待的。”

肖笛笑道：“那还真是太巧了，我和法雪莲师姐正好是同一天的生日，看来我们的生日都很接近，所以才这么投缘吧。”

法金莲也笑道：“原来是这样，不过我觉得你似乎和雪莲姐更像一些，你们将来要是见面的话一定会很投缘的。你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的安慰安慰她，她其实和你很像，是个很寂寞的人，什么都藏在心里。自从十二岁被告知她的庶出的身份之后，她就变得很孤僻，这么多年来我从来都没见她怎么笑过。”

肖笛苦笑道：“姐你还真是看得起我，雪莲师姐可是高高的内门的第一弟子，将来必然成为核心弟子的超级天才，我不过才是个刚进内门的小喽啰。我们之间的距离完全不可以以里计，恐怕根本不会有什么交集吧。”

法金莲轻轻笑道：“你这种鬼话骗鬼去吧，天才都是充满傲气的，我就不相信你会对别人服气。以你的才能，两年之后成为内门第一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嘻嘻。”

肖笛尴尬的一笑，他确实没有服气过谁，就算是面对法雪莲也一样，但他很不喜欢夸耀自己，尤其是在自己人面前。

他举起酒杯对法金莲笑道：“莲姐，咱们干了这杯就休息吧，明天一早我还另有打算呢，嘿嘿。”

他无心的一句话却让法金莲想到其它地方去了，她满脸通红的和肖笛碰了一下杯之后就自己走到洞穴里面里去了，留下肖笛在为自己的措辞不当而摇头不已。

肖笛熄了火，将洞口用巨石封住之后，就躺在洞口里面火堆旁的温暖地面上很快睡着了，但是法金莲却是一夜都无法安然睡着。

她想了很多事情，想到了法家家主继承人的那些严厉的规定，在婚姻方面她未来只有三条路可以走，如果她成为了家主，就必须嫁给一个家族长老会选出的血脉最纯净的法家弟子。而如果她成为不了家主，那只能嫁给一个盟友势力的有权势的弟子，或者让一个外面的有前途的弟子入赘到法家来。

让肖笛入赘过来？法金莲不由得暗自摇头苦笑，要是肖笛的天赋和抱负小一些的话还有可能，但经过今天的谈心之后，她已经完全明白以肖笛心中的傲气和野心是绝不可能接受这种方式的。但是换句话说，如果肖笛不是这样充满斗志的人，那自己怎么又会对他如此动心，以至于深夜都难以入眠呢？

也许雪莲姐才是最适合肖笛的人吧，毕竟她作为庶出的弟子，家族没有给予她太多特殊照顾，她同样也对家族没有太大的义务。只要不影响家族的利益的前提下，她想要嫁给谁都可以。

法金莲突然觉得此刻好羡慕法雪莲，相比起可以自由自在的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她宁愿放弃这个家主候选人的身份，但是这个事情完全不是她能决定的。

这个单纯直爽的姑娘翻来覆去胡思乱想，生平第一次失眠了。